曾经一座难求,如今十店九空。这个在2020年之前的10年里,相关公司注册量翻番近10倍的行业,为何被年轻人一脚踢出朋友圈?
将时光倒流到上世纪八十年代,随着城市化脚本的加快,人们反而更向往鸡鸣桑柘炊烟袅的乡村生活。“住农家屋、吃农家饭、干农家活、享农家乐”成为一种潮流,于是,城市周围的乡镇开始出现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农家乐。
四川农科村,被誉为“农家乐第一村”,这座小小的村庄在最高光时刻,竟同时容纳了200家农家乐;陕西袁家村更靠“土味”逆袭,从贫困村变身网红打卡地。
就连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品牌,最初就是靠农家乐起家的。在成都响当当的特色餐饮金招牌“杨鸡肉川味寻香”、费大厨辣椒炒肉的创始人费良慧都是靠着农家乐积攒了事业的“第一桶金”。
然而农家乐的“遇冷”,来得比想象中更快。
设施简陋不卫生、宰客、同质化现象严重,成为农家乐自毁长城的致命三刀。北京大约有85%的农家院没有私人卫生间和淋浴设施,一次性用品配套不齐,消毒设施缺乏。大家在四个简单土菜要价近千元、服务员用抹布擦完地板擦碗筷、全国统一装修的农家乐里,实在是提不起“悠然见南山”的兴致。
多种因素叠加,农家乐由“世外桃源”变成了“黑心饭庄”,由"原生态"演变为了"低端土气"。农家乐的经营状况也一落千丈,纷纷倒闭。
2020年,邯报融媒体记者采访了丛台区南吕固乡、武安市活水乡、馆陶县等地的农家乐经营者后发现,经营困难成了普遍现状,由一天要接待几百个客人,到几天都坐不满一桌,有不少村民已经关掉了农家乐,扛起锄头,回到了菜地。
这绝非个例,数据显示,2024年第一季度,全国农家乐经营主体数量出现明显缩减,较峰值时期的28万家减少了8.4万家。当农家乐还在比谁的土鸡更土时,露营经济已掏走了年轻人的荷包。
大浪淘沙,幸存下来的农家乐,也在时代的裹挟下进入精细化运营的2.0时代。
农科村引入了市场化运营机制,打造了泛农科村“国际乡村会客厅·主题民宿聚落群”,来促进乡村旅游提档升级。如今,这个曾经靠种植花卉的村庄完成年接待游客达200万人、产值过亿的华丽蝶变。
袁家村,也转型成了汇聚关中美食的“小吃第一村”,所有食物都按照传统工艺制作,并注重食物过程中的拉、压、晾等特色技艺,具备很强的观赏性。莫干山裸心谷则成为农家乐中的“顶奢”,用无人机航拍竹林无边泳池,ins风下午茶摆盘降维打击100元一晚的农家乐……
农家乐的起落也给乡村旅游从业者们敲响了一记警钟:无论乡村旅游转型成什么样,它存在的目的从不是让人过上真正的农村生活,而是让消费者忘却日常生活的琐碎,找到心灵的避风港。
毕竟,消费者要的不是“土”,是“真实”;要的不是“农家”,是“治愈”;要的不是“便宜”,是“值这个价” 。